特朗普2.0时代开始 日本外交急转弯

东京专栏

日本首相石破茂于1月11日与印度尼西亚总统普拉博沃·苏比延多在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南部的茂物举行会谈。在会谈中，石破茂首相表示：双方国家“非常相似”，包括都是岛国、海洋国家、贸易国家，并且在大国美国与中国之间，在外交政策都十分注重关系的平衡。

石破茂的这种提法，可以说是标示着日本外交的一种“急转弯”，安倍晋三、菅义伟、岸田文雄三代首相的外交方针，在遇到在中国和美国之间“选边站”的时候，基本上是选择向美国“一边倒”的，说的具体一点，就是“以抑制中国为目的一边倒”，他们没有公开表示要在美中寻找外交上的平衡。

这三位首相“一边倒”的一个最重要的说法是“不允许以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

2016年9月26日，担任首相的安倍晋三在众议院正式会议上所进行的施政方针演讲中表示：“无论是在东海、南海，还是世界上任何地方，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都是不能被接受的。任何问题都应该基于国际法，采取和平和外交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依靠武力。”

当时担任首相的菅义伟在2021年4月16日下午（日本时间17日上午）参加了由美国战略国际问题研究所（CSIS）主办的线上讲座会并发表了演讲。

他指出：在当天的日美首脑会谈中，最大的焦点是中国，他指出：“中国在东海、南海等地区持续进行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并强调“对于涉及主权、民主、法治等普遍价值的问题，绝不会作出妥协”。

2024年4月10日，时任首相的岸田文雄在访美时与拜登总统共同出席了白宫举行的联合编辑会，他在发言时指出：“试图通过武力或胁迫单方面改变现状是绝对不可接受的，无论在哪里。”岸田文雄称，他同拜登讨论了台海局势，并声称要维护“基于法治的国际秩序”。谈到俄乌冲突时，他指出：“认识到今日乌克兰可能是明日东亚，我把这个问题当作日本自己的问题”。

这种说法，曾是日美之间的一种共识，2024年4月10日，时任首相的岸田文雄在华盛顿DC与美国总统拜登举行了会谈。双方确认，绝对无法容忍任何地方的通过武力或威胁进行的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并表示将继续与盟国和志同道合的国家合作，坚决应对这一挑战。

在石破茂担任首相后，针对中国和俄罗斯，也继承了类似的说法，但是他与上三代首相不同，明确提出了在中美外交中寻求一种平衡，这也意味着将扭转以往日本在与中国及美国的关系中向美国“一边倒”的既定方针。

这种转换，也与特朗普第二次入主白宫有必然的联系。

首先，向美国“一边倒”的基础“绝对无法容忍任何地方通过武力或威胁进行单方面改变现状的尝试”这一理论正在崩溃，作为日本已经很难以这种理论和实践在与中美的关系中维系向美国“一边倒”的外交政策。1月7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海湖庄园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重申了他收购格陵兰岛的愿望，他拒绝排除使用军事或经济压力来实现接管这片丹麦自治领土的目标，而他自从竞选成功后，一再提及扩张美国领土的想法，包括夺回巴拿马运河把加拿大合并为美国的第51州等，单方面改变现状，似乎成了特朗普政权将要实行的一项政策。

第二，特朗普能不能执行《日美安保条约》，践行日美同盟，保卫日本的安全，也完全说不准了。2016年3月，当时作为美国共和党总统参选人的特朗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及美国从日本撤出驻军的可能性，这一发言令当时的日本政府相当不安。

在地缘政治中岸田政权所践行的“远交近攻”的尝试显然不在适用于特朗普2.0时代，缓和与近邻的军事风险和压力无疑是日本需要重新考虑的最重要外交战略，在中美间寻找战略平衡是一个摆在日本外交面前的一个紧迫的课题。

自冷战结束后，日本的外交观念大约有3种：一是一味亲美，认为在冷战以后美国一家独大，日本只要搞好和美国的关系就是纲举目张，不用再和中俄等国做多余的外交游戏；第二种是亚洲主义，认为冷战结束后日本应该重新找到自己在亚洲的位置，需与中国为首的近邻国家建立稳定关系；第三是地政学论，认为不管俄国对日本的态度如何，它在地理位置上离日本最近，应该不断搞好日俄关系，减少地缘政治学上的风险。

而日本政界大佬，现任日本立宪民主党议员的小泽一郎在任原民主党代表时，鉴于中国在东北亚外交中正与美国“平分秋色”，提出日本与美国、中国形成“等边三角形”的外交路线，希望日本在和中美的“等边外交”中能够取得控制亚洲的主动权。

而石破政权，是不是已经开始尝试一种近似于日本在中美之间建立“等边三角形”外交或重视近邻的地政学外交呢？

访问中国的日本自民党干事长森山裕和公明党干事长西田实仁于当地时间1月14日上午在北京与中国共产党官员举行了“日中执政党交流磋商会”。西田实仁在会上提议：“应在亚洲构建类似于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OSCE）的框架，通过频繁的接触机会，在紧张局势加剧时能够更好地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

这是日本公明党前任代表山口那津男去年8月28日在公明党内的会议上提出的一种主张，认为应该在亚洲建立多国安全保障对话框架。他以欧安组织（OSCE）为例，提出建立一个由日本、中国、韩国、朝鲜、美国、俄罗斯等国参与的常设机构，并表示：“如果可能的话，应该将秘书处设在日本，成为亚洲各国对话的中心。”

总之，随着特朗普2.0时代的开始，日中正在紧急靠拢和改善关系，如双方大大放宽到对方国家旅游等的签证限制，中国解禁日本水产品进口限制指日可待，日中首脑互访呼之欲出，日中改善关系的步伐正以惊人的速度加快。